佳士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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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信息
佳士.png
事件名稱 佳士事件
發生日期 2018年7月27日
相關人物 佳士建會工人、聲援團、左翼學生
廠方、警察、校領導
相關詞彙 鹿克斯、指鹿為馬、境外勢力、民主工會
事件結果 遭鎮壓


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佳士事件是指發生在2018年7月到8月,深圳坪山區佳士科技有限公司的部分員工爭取組織工會,而遭公司解聘,並在衝突中被當地警方抓捕的事件,及其後續發展。

佳士事件紀錄片《我和我們(上 中 下)》

背景

隨着中國進行改革開放資本主義復辟,對工人的剝削程度加大,工人權益愈發得不到保障,工人運動也進入到了一個新時代,而位於中國資本主義最發達地區之一深圳市佳士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對工人的壓迫與剝削更為嚴重,這為工人的反抗埋下了伏筆。

事件經過

2018年3月~7月中旬:佳士工友的抗爭和2018年5月以來工人建會行動

2018年4月起,深圳佳士科技公司的幾名工人積極分子發起了反對資方不合理罰款制度和刁難報復員工行為的鬥爭,很快在5月份積極分子把鬥爭提升為爭取組建企業工會,並徵集了28名工友聯名向坪山區總工會申請,在得到區總工會肯定答覆後,佳士建會積極分子在7月中爭取到89名佳士工人簽署加入工會意願表(據上市公司財報,截止2017年底,該公司員工總數1012人)。然而資方從5月就開始陸續開除鬥爭積極分子,因此發生越來越多衝突,到7月中,7名建會積極分子均被開除,區總工會也轉而拒絕佳士工人建會申請。與此同時,一些微信公眾號開始發佈相關消息。

2018年7月20日-7月21日二十多名工友第一次先後被警方帶走,扣押24小時

7月20日7名已被開除的建會積極分子到佳士廠門口要求復工、組建工會,與廠方人員和趕來的警察發生激烈的肢體衝突,7名建會積極分子隨後被警方帶走(工人稱警方帶走過程中實施了毆打,並留有醫院治療記錄)。當天19名工友到派出所聲援要求放人,同時工友的自媒體和微信群里廣傳請求全社會關注的呼籲。

7月21日,凌晨2點半,被抓聲援工友有5人從石井派出所放出,還有5人在該派出所里。各聲援群紛紛鼓勵網友打電話給各派出所及坪山公安分局進行質問、聲援被捕工友,並鼓勵對電話進行錄音,再把錄音上傳到各聲援群里鼓勵更多網友打電話。

下午14:30左右,其他被扣押的聲援工友全部獲得釋放。

晚上,聲援群有群發信息,呼籲各位同志打電話質問佳士科技人力資源部部長郭麗群、總監關得凱(貼出兩人手機號碼),「讓他們交出打人兇手!質問他們憑什麼阻礙建立工會!!」

7月22日下午到晚上:到派出所集體抗議警察打人,眾多路人群眾圍觀,當晚警方答應三天後給出結果

建會積極分子陸續獲釋後,又在7月22日與其他幾十名前來聲援的工友齊聚派出所門口抗議警察打人、要求處理打人警察、要求派出所賠償工人的損失,引發數百路人圍觀。

2018年7月22-27日的五天:佳士建會工人及聲援工友多次到工廠要求復工、建會、漲薪、改善福利等,多次與警察正面對峙,7名佳士建會工友——米久平、劉鵬華、宋姚、余浚聰、鄺恆書、張保言、陳忠革發出聯名信,聯名信一開頭就貼出了四名警察的姓名和警號,強烈抗議他們的暴力執法並要求對其依法處理,聯名信最後向深圳市公安局、區人力資源局、市證監會、市總工會、市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分別提出要求:要求燕子嶺派出所處理打人警察並對工友賠償和道歉,要求坪山區人資局支持工人維權為三名工人(米久平、宋姚、余浚聰)復工,要求嚴查、撤職坪山區總工會副主席黃建勛和科長謝志海並恢復員工建會權力,要求深圳市證監會對佳士科技依法重點核查並公告結果,要求深圳市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核查佳士科技的住房公積金是否足額繳納等情況。這封七位工友聯名信後來得到全國各地上千名毛派居多的左翼人士和社會各界人士的簽名支持,所有這些簽名者在後來被稱為佳士建會工人聲援團

7月23日佳士七工友聯名要求、毛派動員全國上千人聯名聲援,號召全國熱心網友「趕赴坪山」「趕赴燕子嶺派出所」,

在此期間,佳士建會工人及聲援工友試圖進入工廠復工,遭受廠方及警察阻擾。

7月26日晚10點,聯名信已有1004人聯名,依次是退休高幹惲仁祥、通鋼老工人吳敬堂、毛派學者老田、張耀祖、烏有之鄉站長范景剛、紅旗網站長武夷山、北斗星站長周清雲、毛澤東旗幟網站長時邁、清華大學教授亓平言、新四軍老戰士古正華等。

7月27日下午工友繼續到佳士廠要求復工和抗議。警方大抓捕,先後帶走30名佳士建會工運及聲援工友、學生(警方後稱他們涉嫌尋釁滋事罪,已刑拘)

7月27日下午3點半左右,佳士建會工人在「7.20」以來第四次要求復工,同其他聲援工友一起在廠門口被廠方夏如意、李宏頗、郭麗群等人堵住。隨後坪山公安分局和燕子嶺派出所所長麥慶培到現場後,指使眾多警察用盾牌包圍了現場十多位工友,隨後拘捕帶走了這些工友。晚上8點,被抓捕工人劉鵬華和鄺恆書的家人和其他熱心工友前往燕子嶺派出所質詢原由,也被警方一同拘捕。下午和晚上被拘捕的工友多達二十多人。(後來一度說這次有30人被拘捕。據聲援團時間軸:當日坪山警方共抓捕29人,其中包括現場1名聲援學生)

2018年7月28日開始,老工人號召「奔赴深圳坪山」「為了毛主席」,沈夢雨聲援團的抗議行動,國際學界、毛派、高校學生聲援

此後毛派聲援更加升級,眾多資深毛派社會活動家、富有鬥爭經驗的老工人和前新四軍老戰士在網上號召全國熱心網友「趕赴坪山」「趕赴燕子嶺派出所」支持佳士工人鬥爭,在此背景下進廠「融工」的青年積極分子沈夢雨及數名工友7月29日從廣州等地趕赴深圳坪山,組成聲援團發起第二輪抗議和聲援,要求釋放佳士工人。

《華沙曲》是聲援團的戰鬥歌曲之一

7月29日,在七位工友聯名信下簽名人數已超過1200人。

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大學、南京大學、西北政法大學、清華大學、北京科技大學、北京語言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信陽師範學院的、黑龍江大學、寧夏大學、中山大學、蘭州大學等的馬克思主義學會或者聲援分團發佈支持佳士工人的聲明,其中北京科技大學聯名發起人遭到家長威脅,清華大學組織者有保護支持者的身份。

國外媒體開始報道此事。

8月1日早上,香港職工盟、社會民主連線、街工勞工組、勞動力等多個團體遊行到中聯辦抗議,要求深圳市政府馬上釋放佳士工人和聲援者,讓被解僱的工人復職,並承認佳士工人組成的工會,打出橫幅「我們要真工會 釋放佳士工人」「抗議全總出賣工人」「組建工會無罪 工友無罪」「黨官商打壓可恥 還工人結社自由」等。

國際特赦組織發佈新聞稿,聲援佳士被捕工人,認為他們要求成立工會是合法的,中國方面拘捕他們,顯然違反了他們自由表達的權利。

聲援團發佈號召向被捕工友和學生捐助的倡議信。聲援團註:不接受境外捐助。

8月2日:廣東省總、深圳市總、坪山區總、龍田街道工會四級官方工會進駐佳士科技公司組織建立工會。當晚佳士已搭建完成了工會籌備小組,組長是坪山區工會副主席。

台灣27個勞工及學生團體聯署聲援深圳佳士員工組織工會。

8月5日下午,聲援團發佈快訊:現場聲援團駐地樓下發現有數個黑社會人員蹲點,相對前幾天的黑幫人員明顯增多。

晚8時許,現場聲援團在深圳惠州交界處開展線下宣傳工作。他們回到住處後,在不明勢力指使下,房東要求所有在場人員登記身份信息,語氣極其強硬:如果不登記身份信息,就要報警。房東在威脅中還提到「你們再這樣做我就會坐牢」。

2018年8月6日開始:以全國各地趕赴坪山的毛派人士為主的泛左翼聲援運動

8月6日各地毛派群眾齊聚深圳坪山燕子嶺派出所附近小廣場舉行政治抗議集會,佳士運動開始由深圳當地工人為主力的爭取建工會鬥爭,轉變為民間泛左翼群眾為主力、從全國各地開赴集結深圳坪山進行的政治抗議運動。剛被釋放的佳士工人蘭志偉、現場聲援團代表沈夢雨、現場聲援團其他成員、八青之一徐忠良、北京大學畢業生岳昕、47年黨齡的老黨員(張勤德)等輪番走到隊伍前面演講。由於示威者高調的舉毛像和頻繁向黨中央表達忠心、向上懇求放人的態度,最初積極聲援的相當部分民間左翼和民間泛自由主義群體都與這場運動漸行漸遠,但自由亞洲電台等海外民運媒體和BBC等外媒始終對運動追蹤報道。多地左派組織進行發表聲明支持佳士工人,一部分組織行動上遭受阻擾,更多人前往聲援。

8月10日下午2點,聲援團來到深圳坪山檢察院,要求徹查派初所執法不公、暴力執法和看守所虐待被捕工人之事,並懲處相關人員;允許律師會見被捕工人,敦促立即無條件釋放被捕工人!

2018年8月11日前後開始:傳聞中共深圳市委定性佳士事件是受境外勢力指使、搞波蘭式團結工會、背棄黨的領導,聲援團致黨中央公開信擁護黨、懇請黨中央派調查組介入佳士事件;當晚沈夢雨被不明身份人員綁架。聲援團稱現在「是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對決的時刻」,「對坪山黑惡勢力最後通牒」

8月11日下午,聲援團發出《「727被捕工人聲援團」致黨中央的公開信》。該信稱「深圳已經被地方黑惡勢力把持」,「將憲法踩在腳下,背棄了毛主席『為人民服務』的光榮傳統,背棄了習主席『依法治國』的重要指示,背棄了社會主義道路!」該信作者表示:「我們聲援團3000多名熱心人士,都是堅決擁護真正共產黨領導、堅決捍衛社會主義制度的正義之士。」之後又發表多個聲明。

聲援團晚上發佈「緊急快訊」文字信息,題為「夢雨被不明身份人綁架,聲援團不懼陰招,即刻行動!」,內稱:「8.11晚7時許,在與父母吃飯後,沈夢雨被自稱她叔叔伯伯的人架走,現下落不明。」

8月12日:江西南昌大學的劉偉*等7名學生發起聯署聲援,

下午兩點多,聲援團負責和家屬與律師溝通的代表小胡也遭到了三名壯漢綁架,聲援團得知情況後十分鐘後趕到現場,小胡早已不知所蹤。

傍晚18:09,聲援團代表岳昕接到一前言不搭後語、謊話連篇的陌生男子電話,

晚上23:26,聲援團發表《對付聲元團,坪山黑#的36計!》,披露了4名聲援團成員(小謝、小李、文子、小杜)受到警方或校方通過家人實施的騷擾、恐嚇等施壓影響。

8月13日:上午,聲援團在惠州龍光廣場拉橫幅、演講、唱歌,開始時遭到身着西裝革履的商場工作人員的阻攔,後者稱舉行活動需要報批、現在廣場需要洗地清潔,被聲援團成員指斥為「給坪山黑惡勢力站台」,極力堅持下演講、唱歌繼續進行,現場烈日當空,有七、八名群眾及便衣警察、商場工作人員圍觀。

下午,來自北大、南大、北語、北科、南中醫的若干左翼青年與聲援團會合。聲援團發文《還我夢雨!還我小胡!還我所有工人同胞!》,

18:51,美國之音報道:《深圳佳士工運聲援團有人「被架走」,引發新一波維權抗爭》 報道提到了當天上午「又一批外地學生趕來聲援」「舉行了抗議活動」。報道還引用了「名為CK的勞工學者」的觀點稱:「目前佳士事件已由勞工運動,轉化為由毛左主導的街頭政治活動。一批左翼青年充當先鋒,他們為自己的政治主張奮鬥,精神可嘉,但與勞工運動愈行愈遠。」

傍晚17:36,深圳大亞灣警方微博「平安大亞灣」發佈「【警情通報】」稱:「8月11日晚8時05分,惠州大亞灣警方接群眾報警稱,其同伴被綁架。警方隨即趕往現場,向報警人薛某某(北京人)等調查了解有關情況。經警方核實,8月11日晚,沈夢雨與其同伴薛某某及其父母沈某某、梁某某等一起在惠州市大亞灣老畲村重慶九寨溝石鍋魚用餐,飯後沈夢雨被其父母接上車帶離。警方已聯繫沈夢雨父母進行核實,此事為其家庭內部矛盾糾紛,不存在綁架。」

8月14日上午,自稱「房東的朋友」和「房東的兒子」及一些不明身份人士兩次到聲援團住地,蠻橫要求聲援團立馬搬走。聲援團起初拒絕,後考慮到房東將承受背後勢力的壓力,雙方達成協議後天搬走。

但下午2點左右,又有一位戴金項鍊的男子自稱房東闖入聲援團出租屋,要求下午必須搬走,隨後帶着兩名穿警察制服的人過來,其中一人還配槍,要求房客出示身份證;警察身邊跟着一人被指認為坪山公安分局國保的領導。最終警方稱此事是私人合同糾紛,不再糾纏。

8月16日聲援團轉載澎湃新聞網刊載的中國政法大學教授羅翔文章,題為《快訊 | 尋釁滋事罪亟待廢除!試問坪山黑井,到底誰在「尋釁滋事」?》羅老師躺槍

聲援團發佈了古正華、魏欣(著名作家魏巍的長女)、張勤德、王子愷、惲仁祥、吳敬堂、孔慶東、李民騏、范景剛、張耀祖、老田等61名毛派人士、中共黨員及社會各界人士的又一封公開信《這是一起嚴重的政治事件》(致習總書記、國務院總理、公安部部長、廣東省委書記和深圳市委書記)。

下午4時許,聲援團乘大巴前往深圳市坪山區委政法委,準備遞交公開信,要求停止對聲援團及釋放工人的跟蹤、騷擾、恐嚇、綁架等無恥行徑,要求立即釋放全部工人並嚴懲打人、侮辱人的黑警。大巴剛從惠州進入深圳坪山地界,就被坪山警方攔截,全副武裝的機訓隊員把聲援團成員死死圍在路邊,包圍圈從一層逐漸增加到三層,其間,警方曾試圖搶奪隨行NHK記者的相機,被聲援團成員阻攔。聲援團成員連番唱歌、演講,與警方對峙僵持。下午5時40分左右,坪山區委政法委一名副書記來到現場接受了聲援團的公開信,然後在警方「護送」下,聲援團成員迅速離開。

晚上,聲援團發佈《刻不容緩!夢雨你在哪裏?》,稱警方沒有嚴查綁架事件,反而發聲明「將一起黑惡勢力在父母的協助下的綁架事件,生生說成是普通的家庭內部糾紛」,還認為「由於父母的種種異常表現,推測出父母可能被黑惡勢力控制」,聲援團卻公佈了夢雨父親的工作單位和職位、社會身份,呼籲「有條件的同胞們火力聲援,前往湖南永州當地,尋找夢雨!」 最後貼出了夢雨父親所在工作單位的詳細地址和聯繫電話。

8月17日全國多所高校傳出「根據教育部要求」的四點通知截圖,通知稱「7月27日,深圳某企業發生工人『維權』事件後,北京大學畢業生岳某組織人員滋事聲援,並開展網絡聯署簽名聲援。為防止學生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影響黨和政府對此事的正確妥善解決,根據教育部要求」,要求做好四項工作:廣東深圳籍學生的摸底統計工作,做好到深圳旅遊、實習、找工作學生的摸底統計工作,做好已參與現場「維權」或網絡簽名(已參與或有意參與)的學生統計工作,做好學生的思想教育工作

8月19日(日):香港托派組織「社會主義行動」、以及社民連、「移工社群-香港」到中聯辦抗議,要求中共交代沈夢雨下落,高呼「綁架可恥」、「釋放沈夢雨」、「嚴懲打人黑警」、「組織工會無罪」。

岳昕代表「深圳7.27維權工人被捕事件」全國高校聲援團,致信中共中央和習總書記,該信稱趕來深圳坪山聲援佳士工人,「完全是響應依法治國的號召,為了社會公平正義,為了維護黨的名譽!」

許多參與此次事件的學生遭遇家長和學校的騷擾。

8月22日(三):聲援團北京分團——老幹部、老工人、學生、被捕工人代表等,前往中華全國總工會信訪辦遞交材料,要求全總介入,釋放建會工人,工人組建工會無罪。全國總工會總老幹部李程之為佳士工人題字:人民當家做主,工人頂天立地!

8月23日(四):清晨5時許,聲援團募捐賬號——工人代表蘭志偉的支付寶遭到封禁,無法登陸,也無法將裏面的資金轉出。

上午,「著名紅色作家魏巍同志的女兒魏欣」帶領聲援團北京分團到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向全國婦聯和沈躍躍主席遞交公開信,重申聲援團及工人代表的訴求,希望得到全國婦聯的支持。婦聯工作人員接收了公開信。

據「佳士工人聲援團」推特:早上,路透社記者到聲援團駐地進行採訪(岳昕推特表示對記者來訪「非常開心」並艾特、貼出了該記者的推特號)。聲援團稱:「坪山黑惡勢力還在做最後掙扎,揚言這兩天要暴力清場」。

2018年8.24暴力清場:近兩百防暴警察手持盾牌破門而入抓捕50多名聲援學生及工友;當天深夜新華社、南方都市報、環球時報等官媒開始對佳士鬥爭事件大抹黑

8月24日(五):凌晨5點,眾多手持盾牌全副武裝的警察沖入位於惠州惠陽(毗鄰深圳坪山)的聲援團駐地出租屋,抓捕聲援團成員。《團結起來 同戰鬥,共進退!》網站隨即發佈《8.24晨急訊|廣東告急!廣東告急!》,稱目前狀況是:「所有聲援團成員下落不知,生死未明!我們有理由懷疑,所有同學、工友等聲援團成員的對外聯繫方式已經被全部沒收!」

幾乎是與此同時,凌晨6點多,遠在北京的北大畢業生、」八青年」之一顧佳悅也被突然闖入的20多名廣州便衣警察強行帶走,一起被帶走的還有徐忠良的學弟楊少強,以及727被捕工人代表唐向偉、尚楊雪等。

8月24日清晨,獨立媒體人宋陽標被廣州便衣警察從北京家中帶走,直至當日下午4點多才放出,此後又反覆被廣州警察騷擾,要求其前往廣州接受調查。

8月24日上午7點,《紅色參考》辦公室被20多名廣州便衣警察查抄,編輯尚愷當場被宣佈以「尋釁滋事罪」刑事拘留。

8月24日上午十點,毛澤東思想旗幟網辦公場所被廣州便衣警察搜查,2名編輯被帶走直至下午放出。

上午11點毛派網站紅色中國網有報道稱「岳昕等六十名同志被捕」:「8月24日清晨五點,大量防暴警察至佳士聲援團的出租屋處,用盾牌強行爆門而入,在場十名工友和五十名學生阻擋未果,共六十人全部被捕。被捕工人包括曾在7月27日被捕,近期取保候審的工人蘭志偉、余凱龍和虞煒燁。被捕學生包括北京大學岳昕、北京大學後勤工友調研報告發起人展振振、北大反貧困協會前會長馮歌、以多位發起人民大學和南京大學佳士工友聲援聯名信的同學等。同時,曾會見全國總工會及婦女聯合總會的兩位佳士工人代表及廣州讀書會事件被追逃的學生顧佳悅也失去聯繫。」

九天後(9.2)聲援團發佈時間軸提及:清晨5時許,廣東200多名防暴警察全副武裝闖入位於惠州惠陽的現場聲援團駐地,暴力清場,強行挾走在場所有成員。整個清場過程警察行為完全超出正常執法範疇,毆打同學、拷塑料扎帶、抬架抱擄無所不用其極。隨後,聲援團成員被帶到澳頭小學,等候多時的各地警方、高校領導和部分家長輪番上陣進行反教育,現場播放污衊工人的PPT,「不配合」者便被暴力對待。聲援團成員被困多時,上廁所被公然監視,有同志甚至被迫在教室過夜。聲援團成員私人物品均被扔在坑梓中心小學,所有人的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均被扣留,不予歸還。徐忠良、鄭永明、小胡、蘭志偉,岳昕等同志從駐地被挾走後就下落不明,其餘成員幾乎都陸續被遣返或監視居住,人身自由仍受到嚴重侵犯。

當晚23點半開始,官媒陸續發文、轉載抨擊佳士鬥爭事件:新華社23:23發文《深圳佳士公司工人「維權」事件的背後》(轉載:參考消息、人民網、騰訊、中國軍網、澎湃新聞、中國法院網);南方都市報23:31發文《深圳佳士「維權」調查:策劃導演逼停企業生產,「佔領」派出所》;環球網8-25 01:18發文《單仁平:維權不能脫離理性與合法的軌道》(轉載:新華報業、中國青年網);光明日報評論員文章《維權不能脫離法治軌道》(觀察者網轉載),其它轉載情況:廣東省總工會公眾號「工人在線」一併轉發了新華社通稿和光明日報評論員文章,深圳熱線一併轉發了新華社通稿和環時單仁平評論。此外,其他大量官方媒體(包括公安機關單位)的公眾號、網站也轉發了上述文章至此,馬列毛正式成為境外勢力

多數被捕學生和其他聲援人士被「訓誡」後很快被強制遣返回各自原籍地,之後佳士運動轉變為北京、南京、西安等地高校進步社團抗議打擊報復聲援學生和反對校方刁難社團年審的學生運動。

2018年9月2日開始:張耀祖、潘毅、沈夢雨、張聖業等22名師生發起抗議「佳士工人聲援團8.24被暴力清場事件」的聯名信呼籲

9月2日:張耀祖(北京)、潘毅(香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沈夢雨(汽配工人 中山大學數學與計算科學碩士)、張聖業(深圳建會工人聲援團成員 北大畢業生)等22名老師和聲援學生發起《關於「佳士工人聲援團8·24被暴力清場事件」的公開聯名抗議書》。抗議書開頭第一句就是:「我是『深圳7·27佳士工人被捕事件』高校聲援團的成員,北京大學2018屆畢業生張聖業「。張聖業稱「代表7·27高校聲援團發出這封聯名信」,「呼籲全國聲援團和一切社會正義人士再次聯名,共同對深惠現場聲援團和北京聲援團在8·24暴力清場行動中所遭受的暴行提出嚴正抗議」,「要求立即無罪釋放所有被捕工人、學生及社會正義人士」。

當晚,聲援群傳出《9.2晚急訊|生源團北大學子張聖業被廣東梅州警方強制傳喚,火力支援!》。原文抄錄:9.2日晚,現場生源團首位發文揭露廣東警方「8.24暴力清場事件」無恥行徑的北大學子張聖業在河南三門峽陝州區中國工人網主編張耀祖家中遭遇廣東梅州警方「跨省追捕」。

至此,2名工人已被正式逮捕或面臨被起訴(劉鵬華、李展),2名工人已被刑拘37天仍未釋放(余浚聰、米久平),2名勞工機構職員(付常國、黃慶南)和1名紅色參考職員(尚愷)分別被刑拘,5名左翼青年(岳昕、顧佳悅、徐忠良、鄭永明、楊少強)、3名取保候審期間又被捕的工人(蘭志偉、唐向偉、尚楊雪)、2名聲援團其他成員(吳海宇、胡平平)杳無音訊。目前總計17人被捕。另有2名左翼學生(張聖業、陳可欣)最近因新的聯署被跨省追捕,情況不明。

9月9日:上午,聲援團學生張聖業、工友唐向偉等十多人前往湖南韶山,紀念毛澤東逝世日,拉橫幅「佳士工人向毛主席致敬」「北大、南大、人大、北外、北語、南中醫」「永遠做毛主席的好學生」「青年工人學生齊聚韶山 主席光輝思想永遠流傳!」並齊唱國際歌,發表演講和宣言。中午12時許,當地警察攔截聲援團人員,要求查看身份證,並要求配合公安機關前往派出所接受調查。聲援團人員拒絕服從,被警察強制帶去韶山沖派出所。

高校左翼社團保衛戰: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閱讀研究會、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會等社團先後公開抗議學校團委等方面變相刁難

9月18日:南京大學學生發文章《審來審去,我有資格?》披露了校內眾多社團被團委和社聯叫停招新活動、要求重新「年度審核」遭遇變相壓制和刁難的詳細情況。文中有引用的學生話語說「今年是我所見過的社團和社聯衝突最多的一年。現象的背後,就是有人把手伸得太長了,結果是把社團工作搞的一地雞毛。我看團委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方法了。」

9月20日: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會會長邱占萱代表該社團發佈《緊急求助!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會公開尋求指導老師》。文章稱,此時此刻距離新學期社團註冊截止時間已不足5小時,但北大團委突然終止擔當指導單位,馬克思主義學院無一老師願意擔當指導老師,因而無法正常完成註冊。作者與社團骨幹「以挨個敲門的方式,不惜犧牲個人學習與休息時間遍訪近乎所有馬院的老師」,但所有老師卻都以「工作太忙,無能為力」、「專業能力不行」、「保持學術獨立性」等為由拒絕了他們的請求。其中更有一名老師答應擔任指導老師後,第二天態度突然180度大轉彎,不僅收回許諾,而且堅決拒絕當面溝通。

10月28日,美國康奈爾大學因中國人民大學懲罰支持深圳勞工權利的學生,壓制言論和學術自由,宣佈中斷雙方學術合作關係。該校「工業及勞工關係學院」國際項目主任弗萊德曼表示,人民大學不讓談論勞工問題,令雙方的合作研究無法進行下去。外國大學應當重新評估與中國大學的合作情況。

11月9日及11日,十餘名聲援團成員、社會公益人士在其居住地被捕。12月,近五百人聯名致信中國公安部部長趙克志,要求釋放被捕者,嚴懲相關人員。2018年12月26日,毛澤東誕辰125周年當天,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會會長邱占萱被警察帶走。

11月28日,為了反對中國大陸打壓組織親勞工團體的學生,諾姆·喬姆斯基、約翰·羅默等30多名左派學者共同呼籲抵制中國舉辦的世界馬克思主義大會。喬姆斯基發表聲明稱世界各地的左派學者都應該加入抵制此類大會和活動的行列;而羅默則發表聲明稱,相關行為暴露出中國政治領導層是假馬克思主義者。

12月27日,北京大學學生課外活動指導中心發表聲明,稱原馬會負責人「嚴重背離學期初註冊時向指導單位、指導教師的承諾,拒不接受指導,拒絕提交馬會會員信息,且屢次違規舉辦活動,已嚴重失職」,宣佈改組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會。同日邱占萱獲釋,被北京海淀公安處以「警告」的行政處罰。次日,十餘名北大學生在校園示威,抗議撤換會長、改組馬會,但被校方清場。指鹿為馬增添新含義,鹿克思正式成為新梗。

2019年1月2日,中國人民大學學生社團聯合會微信公眾號公告宣佈中國人民大學學生社團「新光平民發展協會」即日起暫停活動限期整改,限期3個月。陳可欣(會長)等協會成員曾參與佳士事件。2019年1月2日和3日,新馬會向原馬會發出兩封公開信,敦促原成員「懸崖勒馬,知錯悔改,回歸理性」,1月3日原馬會回應,重申改組無理,並反駁有關指控。

北京大學對參與佳士事件的北大學生展振振做出強制退學處分,並於1月7日上午正式生效。

2019年1月21日,中央社援引佳士聲援團官網的消息稱:四名佳士聲援團成員岳昕、顧佳悅、沈夢雨及鄭永明遭廣東警方強迫在一段時長30分鐘的視頻中進行認罪。而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部門約談了部分聲援團成員,並要求其觀看此視頻。據稱,在影片中四人臉色蒼白、眼光呆滯且口齒不清,自述認罪時「如同背稿子一般」,並承認是「被激進組織洗腦」而做出「違法」行為。聲援團對此回應稱「廣東警方是惡黑勢力,強迫在獄中受苦的同志拍攝,妄圖使用這個影片來對堅持鬥爭的人們進行分化和震懾」。

評價

中國無產階級鬥爭報

2018年以前,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僅限於一些高校社團、網絡小圈子和學術沙龍,緩慢而不溫不火,社會上絕大多數人從未聽說過革命左派的存在,願意進廠融工的左翼更是寥寥無幾。而自佳士鬥爭後不到兩年時間,這一狀況已經完全改觀。認清社會本質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在聲援團的宣傳和感召下開始關注和聲援各種維權鬥爭,並越來越多地參與到現實鬥爭當中;有人開始關注工人階級和馬列毛主義,了解到左翼的存在,思想開始左轉……佳士鬥爭的歷史意義,就在於此。[1]

先鋒報

作為你們的同志,我們在此迫切的呼籲你們:
停止向敵人暴露自己!
停止對敵人暴露自己的骨幹力量——覺悟工人!
立即在目前的基礎上建立真正的組織,形成真正的紀律!
不要讓覺悟工人、學生和群眾的鮮血成為教訓!
不要讓四一二發生第二次!
讓我們的兄弟們活着看到勝利的來臨![2]

紅色中國網

此次佳士工人鬥爭的失敗,除了許多具體策略問題值得深入總結以外,還暴露出了一些更加根本的問題。在最近以「青年先鋒」名義發表的一篇總結文章中,表達了許多青年同志對於中國工人鬥爭發展路線的一般看法。在他們看來,中國工人鬥爭的發展,必須要像歐美工人那樣,像韓、港、台工人那樣,首先要爭取普遍建立正規的、公開的工會,要爭取資產階級法律的批准(合法化),進而爭取建立資產階級民主。而建立工會的方法,則主要是要靠懂得馬列毛主義「理論」的青年下廠,向工人積極分子「灌輸」,發動工人開展鬥爭;而「鬥爭」的方法,則實際上表現為向資本家請願,如被鎮壓,則向資產階級專政機關請願,如再被鎮壓,則企圖訴諸社會輿論的神奇力量。
這樣一套小資產階級的「工運」路線,就思想方法上來說,其錯誤在於,咱們的某些青年積極分子,只知道從書本出發(而且沒有讀幾本書),從片面理解的外國經驗出發,而沒有做調查研究,既沒有真正了解中國階級鬥爭的實際,也不注意了解外國階級鬥爭的新動態。[3]

新青年論壇網友清道工

當然問題不在於冠以怎樣的名號,而是這場運動的基本性質究竟怎樣。從總體的實質看:佳士運動其實是2010-2013年以來靠攏南方工人的相當一部分青年毛派左翼團體全力發動的一場不顧實際人為拔苗助長地把工人維權鬥爭提升到政治鬥爭水平、力圖裹挾工人大造聲勢的一場政治投機冒險運動。其中,工人積極分子發起的抗爭努力只是從屬性的、大多時候只是跟在左翼學生和青年活動分子後面亦步亦趨的追隨者角色,而運動的核心領導者是一些知名高校或從中畢業沒幾年的、社會地位類似小資創業者的社會團體及高校社團負責幹事和積極骨幹以及少數學者知識分子大佬。[4]

獨立觀察者秋火

但是我認為,聲援者需要更加清醒認識到如今敵我力量對比懸殊的政治現實,基於目前形勢和力量對比,調整鬥爭策略,在繼續設法「聯繫、救助被捕工人」的同時,改進攻為防守,變出擊為自衛,把阻擊減緩當局反攻倒算、減少損失保存現有積極分子作為現階段策略目標,「建工會」和「工學聯合」改為從長計議慢慢發展。以聯名呼籲為契機,聲援輿論應該做出相應的策略調整,發展儘可能廣泛的輿論來保護這場自衛反擊戰的聲援者(特別解釋:「廣泛的輿論」不是指通過盲目冒險行動造出更多更大更高亢的輿論,而是要集中圍繞抗議鎮壓事件廣開言路輿論重新團結國內外各派別各階層)。[5]

影響

正面

自習近平當局從2013年起實行高壓政策以來,國內能造成重大影響的工人群體性事件少了很多,即使單純的只限於經濟鬥爭和糾紛的罷工,也難有作為。

相比以前大多是自發組織的以經濟訴求居多的工人群體性事件,佳士工人跨出了極有意義的一大步。佳士事件成為勞資、階級矛盾日益激化、衝突加劇的標誌,足以作為當今中國工人運動的里程碑而載入史冊。

佳士事件表明,在時隔多年後,新生的工人階級試圖組織起來,向全社會響亮的宣佈自己的政治訴求,在廣大左派朋友的參與和支持下,產生了廣泛的巨大的影響。佳士事件使更多人認識到了中國特色社會帝國主義統治的反動性,看清中國特色偽共黨的反動本質,使反資本主義有力的武器——馬列毛思想重新被提起。

佳士事件「迅猛推動了社會主義思潮的傳播和發展,極大擴張了革命左派的社會和政治影響力,啟蒙了成百上千的青年人,引導他們走上革命道路」[6]。後來的996251閱文事件、後浪事件等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佳士事件的影響。

負面

這場運動失敗有許多原因。

佳士運動由最開始的工人運動,後來學生聲援佳士,演變為工人-學生結合的運動,一些問題也暴露了出來。一方面,聲援團和後續的學生團體中存在盲動主義,和對統治階級的幻想,這影響他們執行了一些錯誤路線,也導致了部分左派學生的分化。另一方面,學生和工人中都沒有形成堅定團結有紀律的組織,有些學生憑着對馬克思主義的愛好甚至是對工人的同情參加運動,不明白鬥爭的殘酷性和階級敵人的心狠手辣,在遭到鎮壓或經歷挫折後軟弱退縮。這些都是佳士運動未能成功的原因。

另外,當局的維穩力度只強不弱,這起事件一發生後,各大媒體立刻閉口不談,或是污衊工人學生為「受境外勢力指使」「暴徒」等,佳士事件沒有真正地在工人之中傳播出去。

在佳士運動發生後,更加認識到民間左翼反對派威脅的當局加強了對革命馬克思主義的打壓,和對意識形態領域的管控。一批左翼平台,如土豆公社、一粒銅豌豆、馬列之聲等被封禁,一批勞工NGO也遭到取締,左翼的活動空間進一步受到壓縮。


外部連結及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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