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er:Irukaza/杂谈
——Loli有三好,身娇腰柔易推倒——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依然坚定地为着伟大的“宅”事业而奋斗的有名的和无名的宅人们。)
「小小失败不过没关系;不管怎样反正都会有办法的。无论什么要求我都愿侍奉主人。『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不知怎的,我的脑海中忽然想起这首耳熟能详的旋律。虽然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悠闲的时候,但是不自觉地,我停下笔,暂时止住了试卷上的龙飞凤舞。
「已经……夏天了呢。」阳光毫不吝啬地传递着夏日的气息,我心中生出这样的莫名感叹。
是阿,已经夏天了呢。已经到了Loli们用她们可爱的粉唇吸吮着混杂白色汁液,或许会被打上重重马赛克的棍状物的时候了呢。元气型的Loli们不会被烛焰般的炙热推倒,她们永远充满了那样的朝气。无论是穿着深色连身泳装,还是随时会露出底下那可疑的小熊图案的清凉短裙,她们身上那股被称为『萌』的光芒总是比太阳更耀眼,更吸引人们的眼睛。
这,是「moe的季节」呢。
可是……可是阿,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我却止不住来自心底的那一阵阵失落呢?
春华秋实,在怎样美丽的花朵,都有结出果实的那一天——更何况,那一朵朵欲开害羞的娇嫩花苞。相比之下,她们的存在时间,更是短得令人落泪。
一部以万年正太为主角的经典名著中写道:「每当一个Loli说『我不相信小妖精』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妖精死去。」
作者没有写下去。每当Loli们用她们已经不再柔软的语音认真地说出「不再相信妖精」的时候,她们作为Loli的一生也已经宣告结束。而脱去了稚气的Loli,便如退去了颜色的花朵,将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枯萎,凋谢。想到不久的将来,Loli们或许会成为口中高呼「天下为攻,世界大同」的腐女;抑或成为形容枯槁的欧巴桑,为青菜一毛还是两毛的问题争论半天,任何人都不忍去看,有着多么美丽的笑容的那一只只萌力四射的活泼小Loli呵。
花开花落。每一年,都有一批Loli蜕化成为乙女,向着御姐和人妻迈出无可挽回的一步。她们走了,如樱花的落瓣一样,在灿烂中消逝。那样美丽,又那样令人心碎。
除了心碎,我又能如何呢?
就如同改变不了熵总是在增大这一事实一样,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在走过的同时,无声而无情地一点点取走,那所谓「萌」的光环……
但是,但是……
如果没有去年的花落,哪会有第二年的花开?没有loli的凋零,哪有御姐和熟女的妩媚微笑?
时间固然带走了萌萌的Loli,但在同时,他又带给了这些(前)Loli们更多种萌的可能性。
Loli是萌的,但只有Loli的世界是不萌的。仅看到Loli的成长,而忽略了三无、抚子等唯御姐以上级别方能具备的萌要素,更不符合代表最广大宅人群中利益的全控系宅人的一贯方针。
在未能身体力行这一系列萌之境界之前,气馁是被我等所谓宅之接班人所不齿的。
心中燃起了不输于蜡滴的滚烫欲火,继续走下去的愿望在此刻无比强烈。
或许,明天你已不再。但我仍将微笑。
微笑着,欣赏Loli的消逝,微笑着,展开怀抱,迎接更加和谐的一天。
二十岁之前相信的很多东西,后来一件一件变成不相信。
曾经相信过爱国,后来知道“国”的定义有问题,通常那谆谆善诱要你爱国的人所定义的“国”,不一定可爱,不一定值得爱,而且更可能值得推翻。
曾经相信过历史,后来知道,原来历史一半是编造的。前朝史永远是后朝人在写,后朝人永远在否定前朝,他的后朝又来否定他,但是负负不一定得正,只是累积渐进的扭曲变形移位,使真相永远掩盖,无法复原。说“不容青史尽成灰”,表达的正是,不错,青史往往是要成灰的。指鹿为马,也往往是可以得逞和胜利的。
曾经相信过文明的力量,后来知道,原来人的愚昧和野蛮不因文明的进展而消失,只是愚昧野蛮有很多不同的面貌:纯朴的农民工人、深沉的知识分子、自信的政治领袖、替天行道的王师,都可能有不同形式的巨大愚昧和巨大野蛮,而且野蛮和文明之间,竟然只有极其细微、随时可以被抹掉的一线之隔。
曾经相信过正义,后来知道,原来同时完全可以存在两种正义,而起彼此抵触,冰火不容。选择其中之一,正义同时就意味着不正义。而且,你绝对看不出,某些人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机热烈主张某一个特定的正义,其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不正义。
曾经相信过理想主义者,后来知道,理想主义者往往经不起权力的测试:一旦掌有权力,他或者变成当初自己誓死反对的“邪恶”,或者,他在现实的场域里不堪一击,一下就被弄权者拉下马来,完全没有机会去实现他的理想。理想主义者要有品格,才能不被权力腐化;理想主义者要有能力,才能将理想转化为实践。可是理想主义者兼具品格及能力者,几希。
曾经相信过爱情,后来知道,原来爱情必须转化为亲情才可能持久,但是转化为亲情的爱情,犹如化入杯水中的冰块——它还是那玲珑剔透的冰块吗?
曾经相信过海枯石烂作为永恒不灭的表征,后来知道,原来海其实很容易枯,石原来很容易烂。雨水,很可能不再来,沧海,不会再成桑田。原来,自己脚下所踩的地球,很容易被毁灭。海枯石烂的永恒,原来不存在。
二十岁之前相信的很多东西,有些其实到今天也还相信。
譬如国也许不可爱,但是土地和人可以爱。譬如史也许不能信,但是对于真相的追求可以无止尽。譬如文明也许脆弱不堪,但是除文明外我们其实别无依靠。譬如正义也许极为可疑,但是在乎正义比不在乎要安全。譬如理想主义者也许成就不了大事业,但是没有他们社会一定不一样。譬如爱情总是幻灭的多,但是萤火虫在夜里发光从来就不是为了保持光。譬如海枯石烂的永恒也许不存在,但是如果一粒沙里有一个无穷的宇宙,一刹那里想必也有一个不变不移的时间。
那么,有没有什么,是我二十岁前不相信的,现在却信了呢?
有的,不过都是些最平凡的老生常谈。曾经不相信“性格决定命运”,现在相信了。曾经不相信“色即是空”,现在相信了。曾经不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有点信了。曾经不相信无法实证的事情,现在也还没有准备相信,但是,有些无关实证的感觉。我明白了,譬如李叔同圆寂前最后的手书:“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相信与不相信之间,令人沉吟。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
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君子之间的交往毫无杂念,纯洁的就像清澈的流水一样。对一件事如果不深入了解,仅从表面观察得出结论就会和事实相差甚远。问我将会到达什么地方,未来的路实在太过于宽广我无法说出来。但见那穿满花开,皓月当空一片安详与宁静,我想那可能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先生:
您征求我对远征中国的意见。您认为这次远征是体面的,出色的。多谢您对我的想法予以重视。在您看来,打着维多利亚女王和拿破仑皇帝双重旗号对中国的远征,是由法国和英国共同分享的光荣,而您想知道,我对英法的这个胜利会给予多少赞誉。
既然您想了解我的看法,那就请往下读吧: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世界奇迹。这个奇迹叫圆明园。艺术有两个来源,一是理想,理想产生欧洲艺术;一是幻想,幻想产生东方艺术。圆明园在幻想艺术中的地位就如同巴特农神庙在理想艺术中的地位。一个几乎是超人的民族的想像力所能产生的成就尽在于此。和巴特农神庙不一样,这不是一件稀有的、独一无二的作品;这是幻想的某种规模巨大的典范,如果幻想能有一个典范的话。请您想像有一座言语无法形容的建筑,某种恍若月宫的建筑,这就是圆明园。请您用大理石,用玉石,用青铜,用瓷器建造一个梦,用雪松做它的屋架,给它上上下下缀满宝石,披上绸缎,这儿盖神殿,那儿建后宫,造城楼,里面放上神像,放上异兽,饰以琉璃,饰以珐琅,饰以黄金,施以脂粉,请同是诗人的建筑师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个梦,再添上一座座花园,一方方水池,一眼眼喷泉,加上成群的天鹅、朱鹭和孔雀,总而言之,请假设人类幻想的某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洞府,其外貌是神庙,是宫殿,那就是这座名园。为了创建圆明园,曾经耗费了两代人的长期劳动。这座大得犹如一座城市的建筑物是世世代代的结晶,为谁而建?为了各国人民。因为,岁月创造的一切都是属于人类的。过去的艺术家、诗人、哲学家都知道圆明园,伏尔泰就谈起过圆明园。人们常说:希腊有巴特农神庙,埃及有金字塔,罗马有斗兽场,巴黎有圣母院,而东方有圆明园。要是说,大家没有看见过它,但大家梦见过它。这是某种令人惊骇而不知名的杰作,在不可名状的晨曦中依稀可见,宛如在欧洲文明的地平线上瞥见的亚洲文明的剪影。
这个奇迹已经消失了。
有一天,两个强盗闯进了圆明园。一个强盗洗劫,另一个强盗放火。似乎得胜之后,便可以动手行窃了。对圆明园进行了大规模的劫掠,赃物由两个胜利者均分。我们看到,这整个事件还与额尔金的名字有关,这名字又使人不能不忆起巴特农神庙。从前对巴特农神庙怎么干,现在对圆明园也怎么干,只是更彻底,更漂亮,以至于荡然无存。我们所有大教堂的财宝加在一起,也许还抵不上东方这座了不起的富丽堂皇的博物馆。那儿不仅仅有艺术珍品,还有大堆的金银制品。丰功伟绩!收获巨大!两个胜利者,一个塞满了腰包,这是看得见的,另一个装满了箱箧。他们手挽手,笑嘻嘻地回到了欧洲。这就是这两个强盗的故事。
我们欧洲人是文明人,中国人在我们眼中是野蛮人。这就是文明对野蛮所干的事情。
将受到历史制裁的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兰西,另一个叫英吉利。不过,我要抗议,感谢您给了我这样一个抗议的机会。治人者的罪行不是治于人者的过错;政府有时会是强盗,而人民永远也不会是强盗。
法兰西帝国吞下了这次胜利的一半赃物,今天,帝国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物主,把圆明园富丽堂皇的破烂拿来展出。我希望有朝一日,解放了的干干净净的法兰西会把这份战利品归还给被掠夺的中国。
现在,我证实,发生了一次偷窃,有两名窃贼。
先生,以上就是我对远征中国的全部赞誉。
维克多·雨果
1861年11月25日于高城居
Alphonse Daudet
那天早晨,我去上学,去得非常晚,我好害怕被责骂,特别是,阿麦尔先生跟我们说过,他要考一考分词规则,而我连头一个字都不会。这时,在我的头脑里冒出了逃学、去田野跑一跑的念头。天气是那么暖和,那么晴朗!我听见乌鸦在小树林边鸣叫,普鲁士人正在锯木厂后面的里贝尔草地上操练。所有这一切都比分词规则更吸引我,但我还是顶住了诱惑,加快脚步向学校方向跑去。
从村政府门前经过的时候,我看见许多人站在小布告栏前。这两年来,所有的坏消息,诸如吃败仗啦,征兵征物啦,还有普鲁士占领军司令部发布的命令啦,都是从那里来的。我边跑边想:“又有什么事吗?”
当我跑着穿过广场的时候,正在布告栏前和徒弟一起看布告的瓦克特尔铁匠朝我高喊:“小家伙,不用赶得那么急;你去得再晚也不会迟到的!”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阿麦尔先生的小教室。
往常,开始上课的时候,总是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斜面课桌的开关声,同学们一起捂住耳朵高声背诵课文的声音,街上都听得见。先生的大戒尺敲打着课桌:“安静一点!”
我打算趁这片嘈杂声,偷偷地溜到我的座位上去。可是,这一天不同于往常,一切都很安静,就像是星期天的早晨。透过敞开的窗户,我看见同学们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他们的座上,阿麦尔先生腋下夹着那把可怕的铁戒尺,来回地踱着步子。必须推开教室门,在这一片静谧中走进教室。你们想一想,当时我是多么尴尬,多么害怕!
可是,没有。阿麦尔先生看着我,没有生气,而是非常温和地对我说:“快点回到座位上,我的小弗朗茨;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了。”
我跨过凳子,马上坐到座位上。我从惊慌中稍稍定下神来,这才注意到,我们的老师穿着他那件漂亮的绿色常礼服,领口系着折迭得很精致的领结,头上戴着那顶刺绣的黑绸小圆帽,这套装束,只有在上头派人来学校视察或学校发奖时他才穿戴的。此外,整个教室也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庄严的气氛。但是,最使我吃惊的是,看到教室面,那些平常空着的凳子上,坐着一些跟我们一样默不作声的村里的人,有头戴三角帽的奥泽尔老人,有前任镇长,有以前的邮递员,另外还有其他人。所有这些人都显得很忧伤;奥泽尔老人还带了一本边角都已破损的旧识字课本,摊放在膝头上,课本上横放着他那副大眼镜。
正当我对这一切感到惊诧莫名时,阿麦尔先生在椅子上坐下,用刚才对我说话的那种既温和又庄重的声音,对我们说道:“孩子们,我这是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柏林来了命令,阿尔萨斯和洛林两省的学校只准教德语……新的老师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堂法语课。我请你们专心听讲。”
这几句话使我惊呆了。啊!这些坏蛋,他们贴在村政府布告栏上的就是这个消息。
我的最后一堂法语课!……我只是刚刚学会写字!今后永远也学不到法语!法语就到此为止了!我现在是多么悔恨自己蹉跎光阴啊!悔恨自己从前逃课去掏鸟窝,去萨尔河溜冰!我的那些书,我的语法课本,我的神圣的历史书,刚才背在身上还觉得那么讨厌,那么沉重,现在却像老朋友一样,让我难舍难分。
还有阿麦尔先生。一想到他就要走了,再也见不到了,我就忘记了以前的处惩和挨打。可怜的人!
他身着漂亮的节日盛装,为的是庆贺这最后的一堂课。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村里的老人都坐在教室后面。这好像在说,他们后悔从前不常来学校。这也像是对我们的老师四十年的优秀教学,对今后不属于他们的国土表示他们的敬意的一种方式……”
我正限于沉思之中,突然我听见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分词规则了。要是我能把这条重要的分词规则大声、清晰、准确无误地从头背到尾,有什么代价我不愿付出呢?但是,我连开始的那些词都搞不清楚。我站在凳子前面,左摇右晃,心里难受极了,不敢抬头。我听见阿麦尔先生说话:
“我不责备你,我的小弗朗茨,你可能受够了惩罚……事情就是如此。每天,我们都对自己说:算了吧!我有的是时间。我明天再学。现在,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唉!我们阿尔萨斯人的最大不幸就是把教育拖延到明天。现在,那些人有权利对我们说:’怎么!你们声称自己是法国人,可你们即不会说也不会写你们的语言!’……我可怜的弗朗茨,造成所有这一切,责任最大的并不是你。我们每个人都有许多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
“你们的父母没有尽心让你们好好读书。他们宁愿把你们打发到田里或纱厂里去干活,为的是多挣几个钱。我自己呢,难道我一点也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也是经常让你们到我的花园浇水以此代替学习吗?当我想钓鳟鱼的时候,我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你们放假吗?”
阿麦尔先生从一件事谈到另一件事,然后开始给我们讲法语,他说,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是最清晰的语言,最严谨的语言,我们应该掌握它,永远也不要忘记,因为,当一个民族沦为奴隶时,只要它好好地保存自己的语言,就好像掌握了打开监牢的钥匙……然后,他拿了一本语法书,我们开始朗诵课文。令我吃惊的是,我竟理解得这么透彻。他所讲的一切对我都显得很容易,很容易。我同样觉得,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听讲过,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讲解过。这个可怜的人,仿佛想在离开这里以前,把他全部的知识都灌输给我们,让我们一下子掌握这些知识。
课文讲解完了,我们开始练习写字。这一天,阿麦尔先生为我们准备了许多崭新的字卡样,上面用美丽的圆体字写着:法兰西,阿尔萨斯,法兰西,阿尔萨斯。这些字帖卡片悬挂在我们课桌的金属杆上,就像许多小旗在教室里飘扬。该知道每个人都是那样聚精会神,教室里是那样寂静无声!只听得见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有一回,几只金龟子跑进了教室,但是谁也不去注意它们,连年龄最小的也不例外,他们正专心致志地练直杠笔划,仿佛这些笔划也是法语……学校的屋顶上,鸽子低声地咕咕地叫着,我一边听,一边寻思:“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用德语唱歌吧?”
我时不时地从书本上抬起眼睛,看见阿麦尔先生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东西,仿佛要把这个小小教室里的一切都装进目光里带走……可想而知!四十年来,他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守着对面的院子和一直没有变样的教室。唯独教室里的凳子、课桌被学生磨光滑了;院子里的胡桃树长高了,他自己亲手种下的那棵啤酒花如今爬满了窗户,爬上了屋顶。这个可怜的人听到他妹妹在楼上的卧室里来来回回地收拾行李,想到自己就要告别眼前的一切,这对他来说是多么伤心难过的事啊!因为,他们明天就要动身了,永远离开自己的家乡。
他竟然还有勇气把我们的课上完。习字过后,我们上了历史课;接着小家伙们一起唱起了Ba Be Bi Bo Bu。教室后头,奥泽尔老人戴上了眼镜,两手捧着识字课本,跟我们一起拼读。我发现他也一样专心,他的声音由于激动而颤抖,听起来很滑稽,叫我们又想笑又想哭。噢!我将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最后的一课……
突然,教堂的钟声敲了十二下,而后是祈祷的钟声。与此同时,普鲁士士兵的操练完回营的号声在我们的窗户下回响……阿麦尔先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十分苍白。他在我的心目中,从来也没有显得这么高大。
“我的朋友们,”他说道,“我的朋友们,我……我……”但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没能说完这句话。这时,他转过身子,拿起一截粉笔,使尽了全身力气,在黑板上尽可能大地写下几个字:
“法兰西万岁!”
然后,他呆在那里,头靠着墙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手向我们示意:
“课完了……你们走吧。”
一棵树和一只鸟儿是好朋友。鸟儿站在树枝上,天天给树唱歌。树呢,天天听着鸟儿唱。
日子一天天过去,寒冷的冬天就要来到了。鸟儿必须离开树,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树对鸟儿说:“再见了,小鸟!明年春天请你回来,还唱歌给我听。”
鸟儿说:“好的,我明年春天一定回来,给你唱歌。请等着我吧!” 鸟儿说完,就向南方飞去了。
春天又来了。原野上、森林里的雪都融化了。鸟儿又回到这里,找她的好朋友树来了。
可是,树不见了,只剩下树根留在那里。
“立在这儿的那棵树,到什么地方去了呀?” 鸟儿问树根。
树根回答:“伐木人用斧子把他砍倒,拉到山谷里去了。”
鸟儿向山谷里飞去。
山谷里有个很大的工厂,锯木头的声音,“沙——沙——” 地响着。鸟儿落在工厂的大门上。她问大门:“门先生,我的好朋友树在哪儿,您知道吗?”
大门回答说:“树么,在厂子里给切成细条条儿,做成火柴,运到那边的村子里卖掉了。”
鸟儿向村子飞去。
在一盏煤油灯旁,坐着个小女孩。鸟儿问女孩:“小姑娘,请告诉我,你知道火柴在哪儿吗?”
小女孩回答说:“火柴已经用光了。可是,火柴点燃的火,还在这盏灯里亮着。”
鸟儿睁大眼睛,盯着灯火看了一会儿。
接着,她就唱起去年唱过的歌给灯火听。
唱完了歌,鸟儿又对着灯火看了一会儿,就飞走了。
有时候,我甚至相信:只有破碎的东西才是美丽的。
我喜欢断树残枝萎叶,也喜欢旧寺锈钟颓墙;喜欢庭院深深一蓬秋草,荒芜石阶点点青苔,也喜欢云冷星陨月缺,柳败花残茎衰。我甚至喜欢一个缺了口的啤酒瓶或一只被踩扁了的易拉罐在地上默默地滚动,然后静止。--这些破碎的东西是那么平常,那么清淡,那么落魄,甚至那么狼狈。它们从光艳十足无可挑剔的巅峰骤然落地或是慢慢地坠下慢慢地沉淀慢慢地变形,然后破碎,然后走进我的视线中,走到辉煌已让位给别人的今天。
我不知道它们曾经怎样美丽过,所以我无法想像它们的美丽。因此,我深深沉醉于这种不可想象不可求源的美丽之中,挖掘着它们绚丽的往昔,然后蓦然回首,将这两种生命的形态拉至眼前,黯然泪下。——这由圆满而破碎、由繁盛而落寞的生命过程中,蕴含着多少难以诉说的悲欢离合,蕴含着多少永恒的感伤和无限的苍凉啊!
同样,很残忍的,我相信破碎的人生才最美丽。
我喜欢看人痛哭失声,喜欢听人狂声怒吼;喜欢人酒后失态吐出一些埋在心底发酵的往事,喜欢看一个单相思的人于心爱者的新婚之夜在雨中持伞默立;我喜欢素日沉默安然的人喋喋不休地诉说苦难,一向喜悦满足的人忽然会沮丧和失落;我喜欢苍老的人记起发黄的青春,孤傲的人忏悔错过的爱情;我喜欢英雄暮年时的忍痛回首,红颜逝去后的对镜哀思。我喜欢人们在最薄弱最不设防的时候挖出自己最痛最疼的那一部分,然后颤抖,然后哭泣,然后让心灵流出血来。每当这时候,哪怕我对眼前的人一无所知,我也一定会相信:这个人拥有一个曾经非常美好现在依然非常美好的灵魂,他经历的那些辛酸和苦难以及那些难以释怀的心事和情绪,是他生命中最深的印记和最珍爱的储藏。只有等他破碎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容颜。
能够破碎的人,必定真正地活过。林黛玉的破碎,在于她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三毛的破碎,在于她历尽沧桑后一刹那的明彻和超脱;梵高的破碎,是太阳用金黄的刀子让他在光明中不断剧痛;贝多芬的破碎,则是灵性至极的黑白键撞击生命的悲壮乐章; 。如果说平凡者的破碎泄露了人性最纯最美的光点,那么优秀灵魂的破碎则如银色的礼花开满了我们头顶的天空,带给我们人生的梦想和启迪。
这些悲哀而持久的美丽,直接触动了我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让我随他们流泪欢笑叹息或是沉默——那是一种多么崇高的感动啊!
男人随很多人扑出战壕,然后便不见了。活着的兵里找不到他,死去的兵里也找不到他。那次他们打了胜仗,兵的失踪于是变得蹊跷,几近离奇。几天以后队伍打到兵的家乡,营长将兵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兵的女人,女人听了,表情即刻变得不安。
他失踪了?
找不到了。
怎么可能?
部队里常有这种事情。营长说,他可能战死了,死在非常隐蔽的地方,我们找不到他;他可能被俘了,虽然我们打了胜仗,他仍然有走散然后被俘的可能;他可能逃跑了,因为太过恐惧,不敢面对敌人。他回来过吗?
没有。女人说,你们弄丢了我丈夫,你们不该这样问我。
不是我们把他弄丢的。营长说,是他失踪了。
我猜他战死了。女人说,先与队伍走散,然后战死。他既不会逃走也不会被俘,他那么强壮,那么勇敢。他战死了,你们有责任的。
当然。营长笑笑说,不管他战死,逃走,或者被俘,这点钱都是对你的补偿。现在我得走了,你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打光。我先把所有的兵填进去,然后,再把自己填进去……
女人不愿相信她的丈夫已经死去,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她被自己虚构的故事说服,然后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丈夫只知冲锋,终与队伍走散。他遇到敌人的散兵,他被敌兵打死然后扔进河里——丈夫是战死的,他不可能成为俘虏。
两年以后,队伍再一次打回来,女人再一次见到营长。营长说我的五百多人,只打剩不足五十人。营长说仍然没有你丈夫的消息。营长说我倒希望他被俘,似乎只有被俘才有活命的机会。
女人不相信丈夫会成为俘虏,但现在,女人突然非常希望她的丈夫成为俘虏。只有成为俘虏才可能与部队失去联系,才可能彻底失踪,才可能有活着的机会。可是丈夫成了俘虏,将会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每一天夜晚,女人都会被睡梦里丈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醒。
几年以后,战争结束了。在部队,女人再一次遇到营长。营长不再是当年的营长,他现在的任务,是负责核实战争中失踪士兵的名单。他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两个裸露的胳膊上,整齐地排列着十几个弹痕。
我来找我丈夫。女人说,你们是否找到了他?
当然没有。营长说,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被俘。我们拿到了所有的战俘名单,包括死去的战俘,可是没有你的丈夫。他应该逃走了。他肯定逃走了。也许他就藏在村子里,藏在你的家里,藏在墙壁的隔层里。不过这已经不归我管了。再说能活着有什么不好呢,我整整一个营的兄弟啊,现在只剩下我了。
女人不相信丈夫会逃。当初他主动提出要去打仗,他怎么会逃呢?他的胆子大得像狼,他怎么会逃呢?他一直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他怎么会逃呢?女人不相信,可是突然,女人希望他真的逃了。他逃了,保一条命,就什么都有,就可能什么都有,就真的什么都有。女人回到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发现自己早已老去。
清晨,出门喂鸡的女人看到一个男人从她面前走过去。男人扫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停留。女人心里猛一哆嗦——男人太像她的丈夫了——相貌像,身材像,表情也像。可是他是她的丈夫吗?女人僵在门口,任一群叽叽喳喳的鸡崽儿焦急地啄着她的脚背。
女人终喊出一声“天啊!”,扔掉怀里的箩筐。她至少追出五里地,可是没有男人的影子——既没有像她丈夫的男人的影子,也没有不像她丈夫的男人的影子。女人往回走,想,他是她的丈夫吗?他不是她的丈夫吗?丈夫真的死去了吗?丈夫真的没有死去吗?女人回到家,幻想丈夫站在院子里,坐在屋子里,藏在墙壁的隔层里。女人找了很久,仍然只有孤零零的她。
女人叹一口气,拾起箩筐。女人想,不管如何,丈夫给了她等待和希望——丈夫有可能活着,有可能死去,丈夫的结果不是唯一的,对她来说,便够了。
我真的是服你们这群崽子。
一个个的都是契科夫转世、莫泊桑临凡、欧亨利还魂,茨威格夺舍……
你们三天没洗的油头上散发的是莎士比亚时代遗留的思想圣光,一月未换的袜子里氤氲着文艺复兴时期的蓬勃蒸汽,龙飞凤舞的狗爬字体饱含着千年中华的伟大传承。
你们就是鲁迅后院子里的那两棵树,一棵是朴树,另一棵是村上春树,你们的根系绵延不绝,从白鹿原一直聊骚到挪威的森林,阿来匍匐在你们脚下,贾平凹仰望着你们的膝盖,刘慈欣率领的整个三体舰队,都被你们炫彩夺丽的文采所折服,把你们的大作顶在脑壳上一路跪着爬回去的。
我看你们就差脑壳上刷上几个金光闪闪的烫金大字——爷怀才不遇!
就一句话,只要你文笔好,三观正,不给法西斯洗地,不给罪犯挡枪,不为封建糟粕招魂,你们爱写什么写什么,想写什么写什么…… 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要真的才比李太白,文盖托尔斯泰,你的老师也不会是那嫉贤妒能的张士贵,不会针对你这个人民代表大会上的应梦贤臣。
唯一的问题是:
锁了房门丢钥匙——您配吗?
我就想知道,您十八年的人生究竟度过的多么灰暗?才让您的脑子里充满了这宛如七月十五红衣上吊冤死鬼般的怨气,非要在一个人生比重前几名的考试里玩一把个性,赌一把人生?你是昭和日本在中国的遗孤吗?动不动就要皇国兴废,在此一举?
区区八百字的篇幅,您是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组织一个莫名其妙的负能量宣泄?喊麦吗?惊雷,这通天彻底紫金锤?
你失过业?下过岗?去过夹边沟农场?
你扛过枪?打过仗?家里上了一炷香?
你炼过钢?交过粮?吃过红薯拌高粱?
你贷过款?买过房?女友身边躺老王?
你有个卵子的负能量?
校花没喝你拿早餐钱买的奶茶,你就抑郁了?王者连掉十几个段位,你就顿悟了?你哥们放学拉稀没跟你一起走,你就觉得被背叛了?你爹妈随口叮嘱你一句,你就被全世界针对了?
醒醒吧,你见过什么负能量?奈何桥上你不喝汤孟婆还得掉业绩呢,满月时候嘴里啃坨屎你还乐的像喝了奶一样呢,穿着个开裆裤满床尿尿的时候也没见你单手托腮 cos 个沉思者啊?
高考作文的难度一降再降,从话题作文到材料作文再到近些年就差给你出个写作攻略的任务驱动型作文,考察的不过是你好好说话的本事。
可你就是不想好好说话!
国家贴着钱给你九年义务教育,补着款迎接你去高等学府,就想在作文里听你夸两句怎么了?过分吗?让你赞美个无私奉献夸耀个科技发达听一句积极向上要你的命吗?你就非给人找不痛快?你就非要大年三十送棺材,满月酒上做花圈?
平常懒得写随笔,模考字数凑不够,名著没翻过几本,拿起手机就忘了娘,掂起笔就石乐志,结果一到考场上你诗情画意全都来了,恨不得洋洋洒洒疾书去,一步三叹不回头?
你要真的是忧国忧民,文采斐然,就是能在八百字左右的篇幅里控诉出这黑暗的世界、不公的现实,让人读了悲从心起潸然泪下,老师看了齐声喝彩拍案叫绝,整个文学界为之震动…… 那你就不会再乎分数了,你都堪破红尘世俗,洞悉人心宇宙了,还纠结老师给不给你分干嘛?俗气!你追求的应该是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的豪迈或者 "残躯徒留红尘里,此身不在五行中" 的洒脱,不是吗?
你看我这篇负能量作文就很失败!字数超了一半多!友情给个 20 分吧。
核心观点就一句,你真要有把牛粪写成鲜花还让人忍不住给你浇水的本事,你写什么都没问题!可你要是故意刻奇,好高骛远,连普通的材料精神都领会不了,老老实实议论文弘扬正能量,难度低,分数高。
你想抨击现实讽刺人性?等你北大毕业了,有的是机会,不然只能跟我一样,在这网络平台上宣泄负能量,眼睛巴巴的盯着每一个没点赞的,仿佛七月十五穿红衣上吊的冤死鬼似的。
我发现有些人仍然在跑偏!
高考作文的创作环境是非常宽松的,咩有不能写的,我甚至见过褒扬元首的 (这属于三观不正),对比起我们这些动不动担心账号阵亡的创作者而言,高考作文什么都可以写。
但问题是,悲剧要求的功底比喜剧高,你们大部分人写不好!!!!!!!明白吗?
稳稳的用传统文章能得分的前提下,不要去高考冒险,能理解吗?
当年秦国灭楚,王翦坐拥六十万大军,就是不跟项羽他爷爷正面怼,偏偏就用这六十万大军加上秦国的国力,把项燕活活耗死!
普通吗?普通!豪迈吗?一点也不!可有用吗?太有用了!